习武见闻录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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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• 我1986年进入郑州大学计算机系学习,1990年毕业,至今已毕业25年了。虽然时过境迁,但每每想起当年在郑大习武的情景,仍如昨天的事情。稍有闲暇,将我当年习武及习武至今的所见所闻写成文章,现发至母校论坛,供校友们批评指正。如违反站规,请站务删除。
    谢谢!




    我师从现居东莞的郑州大学教授石崇英练习杨氏太极拳、马派八卦掌和形意拳已经26年了。回想自己的习武经历,常常会问自己:练武这么苦,我到底为什么要练武?
    是啊!我为什么要练武呢?
    我上个世纪六十年代后期出生在农村,父母都是农民。在那个年代,农村的娱乐生活很少,冬天农活少的时候,偶尔会来个说大鼓书的讲讲古,村里有个说书艺人,平时总是到外地说书挣钱,秋收后为了让生产队给分些粮食、芝麻叶之类的蔬菜,就在村里说书,连说一个月,有一年大概讲的是白眉大侠徐良打擂,情节大概是徐良碰到一个老道,先文比,就是互打三拳,徐良第一拳给弹出去了,第二拳被老道腹部吸住了,第三拳给握住手跪下了。当时年少,只记住了情节,不明白更多的事情,但内心对于武功的崇拜已深深地扎下了根。
    上小学时,总是受邻村同学的欺负,因为体弱多病,基本上没赢过人家。上初中时,同村的一个同学小九和我关系比较好,他经常带着匕首或飞刀,上学或放学的路上往两旁的树上扎,我也跟着练过一段时间飞刀,也没练出来,总的感觉就是方向不好把握,有时扎到树上又给弹了回来,很是危险。匕首比较长,拐到腰里不舒服,也容易露出来,被老师发现了是要受批评的。又过了一段时间,小九拿了一本《陈氏太极拳》老架一路的书,我们照着书看,比划来比划去,就是学不像,不得不放弃了。
    初中三年级,我到乡中心学校读书,同班关系较好的小安会武术,家传大洪拳,打得虎虎生风。我想学,可惜他不教,偶尔夜晚对练一下,觉得招式和实战完全不一样,我们设计好的招式,他一拳打来,我举手格挡,可惜不好用,我嘴上挨了一拳。于是到镇上买了一本七星拳的书,照着书硬上学完了,到现在还知道里泼脚、外泼脚、猛虎跳涧等招式。不过学归学,只是花拳绣腿,没什么功夫。
    一上高中,就没时间想功夫这些事情了。直到上了大学,才有缘拜石崇英先生为师,系统地学习中国内家拳功夫。




    说起和师父的认识,也比较曲折。刚上大学不久,班里一个同学练武,问他练的是什么,他说是形意拳;问他跟谁学的,他说跟外面公园里一个老头。我心想在校外,不太方便,没再多问。到大二时,班里另一个同学王正伟也练拳,问他练什么的,他说是太极拳;当时我对太极拳没什么好印象,只是觉得它是老头老太太健身用的拳,软绵绵的,打起来能有什么用?
    我们宿舍是桥牌之家、围棋之家,班里的男生都爱围在我们宿舍下棋打牌,一次王正伟又到我们宿舍下围棋,我给他指棋,说他那一步下错了,他不让,于是他右手抬起来挡着我,左手下着围棋,我上下左右地掰他的右手,结果掰不动近不了身,当时思想上有很大的转变,觉得他练的太极拳可能和别人练的不一样,是有真功夫的。一次,刚上完武术课,教我武术的是徐老师,我说他的太极拳打得好,如行云流水,他说他自己打得不行,教研室石崇英老师的拳打得好,是真功夫。他这话又让我对石老师印象加深了一步。
    当时对武功的向往一直很强烈,喜欢能打的武功,于是报了校武协组织的散打班,学费大概是50元一期,我当时的生活费是每月25元,于是一咬牙一跺脚,挤出50元报了散打班。散打班第一节课,俯卧撑、高抬膝跑、马步冲拳等,做了一会儿我就脸色发白,气都喘不上来,因为高中时苦读,神经衰弱、胃溃疡,生冷酸辣皆不能吃。好在散打教练人很好,一看我的样子,就说散打需要先天身体条件好,先天身体条件不好的,就把钱退了吧,学点别的。我想了想,当天晚上就把学费要了回来。




    学费要回来之后,就想起王正伟练的太极拳,于是让他领着找石崇英老师,说明想拜他为师练习武功的意思,当时快到1988年元旦了,石老师说再等等,过完春节再说吧!我不明白石老是什么意思,是没看上我还是考验考验我呢?
    就这么忐忑中过完了春节,寒假刚开学,我就催着王正伟带我拜师。这次石老师很爽快,就答应收我为徒了,提了两点要求:1、学费每月20元,不教学费就算和师父断绝师徒关系了。2、本门功法非入门弟子不传,自己老婆孩子不经师父同意都不能传。我点头应允。然后师父教了几个功法,说了要领和心法,我就走了。紧接着一个月,我就按照师父教我的要领和心法苦练,每次不间断一小时,有时每天练两小时,有时每天练一小时。刚开始那一两个月真是难熬,练功如同上刑,感觉煞是难受。
    刚过一个月,师父主动把我叫过去,给我纠正了一下动作,又教了些要领,说了些注意事项,我又苦练起来。当时和我一起练功的有十多个师兄弟,开始在理科区果树林,后来到理科区操场的大树下,大对下到处都是我们练功留下的土坑。有一次师兄弟说站桩难练,最多站五六分钟,我心想练别的功那么难熬,我都能连续练一小时,站桩应该也可以。有一天下午,在师父身边我开始站混元桩,站到十分钟后,混身已是汗流浃背,半小时后混身像爬满小虫,咬牙坚持站够一小时后,混身像散了架似的,上宿舍楼都得用双手抱着大腿。第二天我又咬牙坚持连续站了一小时桩,师父夸我了不起,但同时说不提畅这么站,咱门里别的功法比站桩更好,应该多练练别的。从那以后到现在二十多年里,我再也没连续站过那么长时间的桩了。





    理科的学生作业多,晚自习也要熬到十点半左右才能做完。开始时我每天早晨练或者晚饭前练,后来看师兄弟们晚上睡觉前也练,我也就增加了时间。一天晚上10点左右,我在理科区操场单杠双杠附近练功,练的有半小时后,过来一对谈恋爱的男女,男的看我在练功,拉着女的要到别的地方,女的说:“没事,就在这儿吧。”于是女的在高低杠那压腿,男的给女的纠正动作,在女的身上摸来摸去。当时我想:我避让一下吧,到别的地方练。又一想,不对,是我先在这儿练功的,不论什么事都有个先来后到,我不能走。于是我坚持在原地练功,那对男女在高低杠边缠绵了20分钟左右,看我一直不走,可能也觉得不好意思了,才拉着手到操场边的草地上去了。




    1989年的时候,练功受了些影响,暑假回到老家,因为农村的环境,也没怎么练习。在农村老家,一天上午我蹲在路边发愣,一个小孩拿着竹杆,七、八岁的样子,可能常年在外上学的原因吧,村里的小孩都不认识我,这个小孩拿着竹杆就往我身上打,我下意识左手往上一抬,竹杆断裂了,跟着孩子的大人立即把孩子拉走了。我当时不是恼恨,而是有些欣慰,心想才练半年的功夫,手臂就有如此威力吗?不会是竹杆太脆弱的原因吧!

    练了半年多,我的的状况发生了明显变化。高中时因学习太用功且营养跟不上得了神经衰弱,还有胃溃疡,生冷酸辣皆不能食。夏天在郑大理科食堂里,看见别人喝冰啤酒,自己馋得不行,就买了一碗,喝过胃里难受两天。跟随师父习武半年后,神经衰弱的毛病彻底好了,胃溃疡也不见了,饭量大增,最多时一顿吃4个馒头、1碗菜和两碗稀饭。毕业后的1991年,我跟电视台的杜师兄练完功从郑大回来,跑到花园路集贸市场(后拆除)的杨记拉面馆,每人吃了两大碗拉面,连汤都没剩下。现在想起来,还很是惊讶于那时的饭量。除了饭量大增,时年22岁的我身高也开始往上长,到大学毕业时,习武一年半我身高长的有4厘米!后来我经常在师父面前提这件事,师父笑说:“别那么神化咱们的功夫。”我每次都坚定地说是我的亲身经历,绝对没有半点神化的成分。

    暑假开学,动乱结束,接着开始整顿,练功受些影响,但不是太大,原来每天练一小时,后来看有些师兄每天练两小时,于是我也跟着增加时间,反正大学里的时间是充裕的。等到冬天的时候,已经感觉到劲通到胯了,只是怎么也上不去。冬天上课的时候,往课桌上一坐,会有气贴背出上达于肩的感觉,只是怎么也过不了肩。练完功两手发痒,痒了就一个跟步往树上捶,或者一个跟步往墙上捶。




    当时自我感觉不到有功夫,在武功上也没什么信心,有人找我事了我尽量躲。和我一起吃饭一起练功的田师兄,身高体重和我差不多,师兄弟们一起玩的时候,他让我双手抬他一只手,我怎么也抬不动,他一使劲却把我压坐地上了。我十分惊讶,问他练的是什么功夫,他说是大力金刚功。我向他学习,他不教,说师父的东西比大力金刚功好,大力金刚功练了伤身,整天浑身酸软,整天想睡觉,还是练咱们的内功吧。后来见大师兄和他玩推手,他的确不是大师兄的对手,我就觉得可能真是本门的内功较好,于是断了同时向他学大力金刚功的念头。
    田师兄和我性格不一样,遇到找上门惹事的从来不怕。有一次他骑车带着我到凤凰影院看电影,被另一个一米八多大个子骑车撞着了,田师兄下车就拦着他,非让他道歉不行。我见状劝田师兄算了,走吧,田师兄坚持让对方道歉,最后大个子道了个歉,在我的劝说下田师兄才走。我后来说他那么大个子,你不怕打不过他吗?田师兄说他班里比那人高的壮的好几个,都被他打怕了,我当时心里对田师兄佩服极了。
    1990年上半年,因为练拳的地方在理科区操场的大树下,经常会有些人看我们师兄弟练功,有些人赞许,也有些人嗤之以鼻,中间不乏挑战者,有挑战我大师兄的,大部分是挑战师父石崇英的,因为我们入门晚练功时间短,没法代替师父出战,只有在旁边看的份儿。我亲眼见的挑战有四五起吧,其中以一个很壮实的学生挑战最为精彩,据说这个学生是学校体育运动方面的健将,我暂称他为某生吧。当时我们正在练功,某生来到我们拳场,问石老师你教徒弟练这些东西能不能打?石老师说能打,于是说要试试。因为某生见过别人打石老师胸腹部,他提出也想打打,石老师同意了,于是石老师单腿立地,另一腿盘于立腿腿弯处,某生于三米外冲过来照石老师腹部就是一拳,石老师纹丝没动,某生后退四五步;某生第二次又冲过去,这次力度更大,结果弹出去的也更远,因没有用尺子量,也怕有些喷子咬文嚼字,具体多远就不说了,后退了八九步才停下来。第三次某生卯足了劲,使劲全力,朝石老师腹部下方打去,不知石老师用的什么办法,只见某生单腿跪地,然后站起来一手握着另一个手腕走到人群的边缘。当时石老师问他还打不打?他摇摇头说不打了,握住手腕了。石老师问他想不想体验一下被打是什么感觉,某生摇摇头扭身就走。我看到这场景,心想,这不就是小时侯说书艺人说的中国功夫吗?看来传说中的中国功夫真的存在啊!




    我们师兄弟中,也有人对门里功法怀疑过,偶尔会有师兄弟问石老师,这么练能练成和他一样的功夫吗?石老师坚定地说能,他的功夫就是这么练出来的。有些师兄弟还不死心,让石老师打一下试试内家拳的穿透力,石老师单掌按在试者胸口,手臂伸直,掌力轻轻一吐,试者便脸色通红捂着胸口就走。石老师见我在旁边,问我试不试,我说不试,我十分相信,从不怀疑老师。提疑问的人多了,石老师就说,过去的师父保守,入门几年都不教真功夫,现在一入门就教真功夫,你们反倒把真金当成土坷垃了,真让人伤心啊!

    有个花絮值得说一下,当时在大学练功的时候,比我晚入门三个月的常师弟,练过两年梅花拳,从外省考到我校研究生,一入门我就和他推手试劲,结果试了个平手。我问师父,为什么我比他早练三个月,却推了个平手呢?师父说,梅花拳是外拳内练,很注重桩功,虽然你早练了三个月,下盘功夫也不一定有他的好,能推个平手就算不错的了。后来常师弟到北京工作,就失去了联系。
    习武见闻,有见有闻。师父的功夫,听师兄说了不少。因师父是教留学生武术的,当时少林寺电影上映不久,社会上掀起一股习武热潮,校园里的留学生对神秘的中国功夫也十分向往,一听说要上太极拳课,外国留学生跃跃欲试,有个美国留学生问:“太极拳能打人吗?”师父说可以试试。于是美国留学生滑着拳击步一个直拳打了过来,师父身形一动顺步手右剑指戳住了留学生长满黑毛的胸口,被内家拳的透劲戳中胸口,美国留学生疼得哇哇直叫。




    有一次夏天的中午,刚刚午休过的师父上留学生武术课,两个日本留学生用日语嘀嘀咕咕一阵后,趁师父不备,一左一右抱住师父的两条腿,师父一惊,迅速左转左拧飞起一个,右转右拧又飞起一个,两个日本留学生坐地上半天方才起来。这两个日本人后来拜石老师为师,后来还多次邀请师父到日本游览教学。以后其中一个日本人还经常到郑州找师父,去年夏天还到郑州住了一周继续学习呢。而那个美国人也想学中国功夫,师父说师徒关系要每年交钱,当时的学费是每月5元每年60元,美国留学生摇头说“no!”不可以这样,他愿意每小时付30美元,学一小时付一小时的钱,不学就不付钱。想想美国人数学真的不好,按当时的汇率,30美元相当于260元人民币,随便学到留学毕业,够付一辈子师父费的了,数学不好害死人啊!当然这是玩笑话,西方人的思维就是这样,按时付费,不像中国人讲究师徒情份,讲究传承有序,东西方文化的差异使然,也笑不得他。
    当年跟着石老师学拳的还有李保华值得一提,我拜师时他已经到北京读研,180多的身高,功夫练得极好,是个武痴。我刚拜师时他给师父写信,汇报在北京和大成拳比武的经过,我们听着,对李师兄充满了崇拜之情。我在校时他回来看师父一回,打崩拳时感觉到地动山摇,功力十分了得!看他练功、打拳简直就是一种享受。他喜欢实战,闲暇之余就到处公园里找人切磋,后来遇到马贵派八卦掌传人,拜其为师,专习马贵派八卦掌,武功修为很高,现已失去联系多年,据说目前在国外教马贵派八卦掌。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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